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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不生不死

现代 生离差点死别

自行避雷

 

////////死了都要爱////////

 

(一)

 

我无法死去。

 

就算挫骨扬灰,也无法让我的肉体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一定要打个比喻的话,就像我的肉体被简化为组成生物的最小单位,然而只要存在这个单位,一个DNA,一个细胞,一根毛发,我就能借此长出新的肉体,用来承载腐朽陈旧的灵魂。

 

所以,如果有人想知道自杀的方法,尽管问我,因为我已经尝尽所有。我可以告诉你,哪一种比较痛,哪一种用时比较短。

 

不死,又什么不好?一开始我也觉得挺好的,直到我爱上了一个人,肉体不灭,灵魂却在爱人逝去那刻,停止颤动。

 

只剩下无尽孤独,日夜啃咬、吞噬。

细细密密地包围着,不留一丝空隙。

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到冰凉的痛苦和绝望。

 

(二)

 

魏婴睁开眼睛,中央空调的凉风清爽地拂过他颈肩的毛孔,他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慢悠悠转着的扇叶,不一会就静止不动。魏婴回过神,想起自己正在接受精神治疗,顶上这把墨绿色的吊扇,不过是引导他陷入深层睡眠的工具。

 

不远处有人坐着,他正低下头用笔记录着什么。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显得异常清晰,魏婴甚至觉得笔锋是划在他心间。

 

魏婴在深入睡眠时的沉郁神情消失得一干二净,他扬起笑容,和往常一样撩拨着眼前的人:“喂,医生,我还有救吗?”

 

蓝湛揉了揉眉心,遮掩住了眼中复杂难解的情绪。他收起记录的笔记本,回到办公桌后坐下,刷刷两下写了一张开药的单子。蓝湛按下电话,把助理叫了进来,让他根据单子把药开好送进来。然后才把视线看向走到窗前,拉开遮光窗帘的魏婴。

 

(三)

 

蓝湛是一名精神科医生,18岁之后一直在国外生活,直到31岁和魏婴在异国重逢,才回到国内,然后作为魏婴的私人医生,又过去了2年。

 

蓝湛和魏婴从小就认识,从幼儿园相伴到高中,从没有分开超过一周时间。但是之后,他们却分开整整13年,就像老天突然想起了哪个出错的环节,纠正了,他们的人生轨道从此平行没有交集。

 

31岁那一年,蓝湛出差到佛罗里达。那里是一个旅游区,有一整片经济旅馆,墙上涂着鲜艳的色彩,似乎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掩饰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,他们的困窘和迷茫。

 

蓝湛就是在这里和魏婴重逢的。

 

那时候是凌晨,狂欢过后,城市入睡。蓝湛失眠了,医者不自医,他的失眠症状已经长达10年。蓝湛在酒店附近逛了起来,相隔两个街区外,是数幢紫色的旅馆,在宽大的树叶下,还有一个小小的泳池。

 

如果不是因为过路的车灯骤然照亮一圈血红的水,蓝湛根本不会发现泳池里舒适悠闲地仰躺着的人是在自杀,也根本不会发现自杀的人是魏婴。

 

蓝湛救了魏婴。魏婴被救起的时候,异常冷漠地看了蓝湛一眼,随后才展颜一笑,还是那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潇洒模样。

 

魏婴并没有两人十数年不见的拘束和尴尬。但是很快,蓝湛发现不是因为性格使然,而是魏婴真的忘了他们已经分开13年了。

 

(四)

 

魏婴有严重的自残倾向,但是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自残,每一次都是被疼痛唤醒,才发现自己又自残了。魏婴一直隐瞒自己的精神疾病,直到不久前差点被发现,才借口旅游,远离身边人的探究。

 

魏婴明天就要回国了,而这一晚,他不过是躺在泳池里思考了一会人生,就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手割了。换作其他人肯定会觉得恐惧,会马上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,心甘情愿让别人看管。但是魏婴心中有声音告诉他,这是他应得的惩罚。

 

魏婴了解蓝湛的职业后,就知道瞒不过他,索性坦诚。而出乎意料的是,得知一切的蓝湛决定回国,呆在他身边,直到治好他的精神疾病。

 

回国后,蓝湛接受了一家研究所的邀请,他并没有出现在魏婴的生活圈子,而是和他约定见面治疗的时间。因此除了魏婴,没有人知道他回国了。

 

蓝湛花了半年时间,才得到魏婴的信任,愿意接受自己的催眠。而一次催眠,蓝湛就彻底明白魏婴自残的原因。那一刻,蓝湛感受到尖锐的痛苦,就像他的心脏被人一把掐住,锋利的指甲慢条斯理地刮开表层,深入到柔软的内部。

 

(五)

 

蓝湛和魏婴曾经相爱。

 

两个天之骄子,相伴成长,有一天突然发现,初次心动的对象,有欲望的对象,是亲如兄弟的好友。两人都选择隐瞒欺骗,最后两人都因为嫉妒出现在对方身边的人,而决定不顾一切。结果,两个还没有能力脱离家庭控制的人,被强硬拆散,魏婴被关起来,蓝湛被送到国外。

 

蓝湛离开的那一天,魏婴用自残换来了逃离的机会,却在赶到机场时目睹刚起飞的飞机在半空中意外爆炸。魏婴以为蓝湛死了,记忆因为精神创伤而受损,他选择抹去和蓝湛相爱的痕迹,却留下曾经爱过一个人的强烈情感,并引发自残的心理诱导。

 

而那一天,蓝湛被押送到机场,在候机时他趁着不注意挣脱控制,却不料在机场入口出了事故,陷入昏迷,醒来后已经身处国外,并且以为魏婴放弃争取他们的未来。

 

于是,两人一别十三载。

 

蓝湛尝试唤醒魏婴的记忆,但是失败了。魏婴的心理防御很强大,或者说,蓝湛的“死”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精神。于是魏婴为自己虚构了一个精神世界,安置了一个不知姓名,不谙音貌,却刻骨铭心爱着的人。

 

蓝湛为了找到治疗魏婴的方法,观察过魏婴自残的完整过程。而那个短暂的过程,让蓝湛受尽煎熬,彷佛魏婴受到的伤害十倍奉还在他身上。

 

魏婴自残的时候很冷静,甚至可以说是冷酷,那是介于人格分裂和妄想的精神状态。然后,蓝湛发现,魏婴不是想自杀,而是寻找疼痛感,累计的疼痛感足够了,他就会醒过来,并完全忘记自残的过程。

 

(六)

 

助理把药送了进来。蓝湛看到助理出去并把门关上后,他走到落地窗前,从身后抱着魏婴。

 

魏婴调笑道:“医生,你觉得这样对待病人合适吗?”蓝湛一向无视魏婴嘴上的轻佻,他抱紧身前的人,点点头,语气依然平稳,声线依然冷淡:“工作时间已经结束。”

 

魏婴失笑,侧头吻了吻蓝湛的嘴角:“那就做些私人的事情吧。”

 

遮光窗帘被重新拉上。魏婴在蓝湛身下,总会下意识寻找疼痛,那带着欢愉的疼痛,不仅让他身体得到满足,还能让他的精神沉沦。魏婴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有某种特殊爱好。

 

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,在狭窄的沙发上,撕扯,纠缠,占有,拥抱。

 

蓝湛无法让魏婴痊愈。于是,他决定成为自己的替代品,成为魏婴内心唯一爱过的18岁蓝湛的替代品。

 

(七)

 

我爱过一个人,但是我忘记他的模样,忘了他的声音,只记得他的体温,就像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一样温暖。

 

////////死了都要爱////////

 

我是甜文拥护者,请相信我!

指路《不生不死》是香港组合Fabel的一首歌~

 

看文愉快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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